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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剑盛唐 第390节

平康坊南曲北曲,本来就是南胜北一筹,出了个大戏院后,北曲的娘子买卖更不堪了。你说这个娇娇娘子的住所在这么里头,客人也不好找不是?难怪需要人出来吹一下,不然这买卖真的不好做。可惜,阎立本还不够给力,吹不起来。

到了地方一看院子门,两个灯笼在风中摇曳,上有“金屋”二字。呵呵呵,金屋藏娇,娘子唤作娇娇,倒是会取名字。就怕名不副实啊。

大白天的,来的时候,因为天热也没主意到戴着斗笠的李诚。阎立本下马叫门,里头门开时,出来一个三十许的妇人,见了阎立本,立刻笑开花道:“阎郎君来的好早,娇娇娘子还没起来呢。”

阎立本倒是无所谓了,李诚听着心里咯噔一下。这都过上夜生活了,阎立本没得手,睡这么晚起来,那昨夜会不会有人在此夜宿呢?真的要是如此,李诚不能饶了这里的每一个人。合伙起来坑骗老实人,这个怎么忍?

李诚也不摘斗笠,不动声色的跟着进去,院子不大,最多二十平米,看看后面也就是两进的宅子,中间估计就是个小天井。看看四周,显得有点老旧感,看来生意确实不景气。

“昨夜何人在此夜宿?”李诚问的很突然,前头带路的妇人,脚下一个踉跄,回头不悦的瞪眼道:“这位郎君可不要乱讲,此间只有娇娇一个娘子,尚未出阁呢?昨夜睡的晚,那是去大戏院弹曲子去了。”

李诚听了这话,心头舒服多了,抬手摘下斗笠,微微一笑。带路的妇人顿时呆若木鸡,使劲的揉了几下眼睛,还是不敢确定,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子,疼!醒着呢,不是在做梦。

“我的娘亲!”这妇人发出一声呻吟,身子摇晃了几下,直接晕过去了。好在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小娘子,用身子撑着她,才没有倒下。

阎立本一脸的懵圈,但是手脚却不慢,上前抱住妇人道:“刘姥姥,醒醒。”三十多岁的刘姥姥么?李诚很是费解,不过在这个时代,三十多做姥姥,理论上也是成立的。

小娘子一番叫魂,阎立本把人扶到堂前坐下,李诚依旧站在堂下,四处张望。

后面的人也被惊动了,很快一个娇俏玲珑的小娘子提着裙子跑出来,身后也跟着一个丫鬟。堂前的假母刘姥姥悠悠转醒,抓住阎立本的衣袖,开口第一句话就是:“妾在梦中耶,为何见到自成先生来此?”

李诚在堂下的院子内,听到动静回头,信步上了台阶:“刘姥姥,你没做梦,确是李诚在此。”说着话,也不客气,大马金刀的走到中堂的位子,随口吩咐:“笔墨伺候。”

假母跳起来,连滚带爬的去了。那娇小的娘子,眼睛里闪动着狂喜,盯着李诚怎么都移不开眼珠子。李诚背手傲立,对视一眼这个小娘子。生的确是好相貌,但却不是时下长安的审美口味。为啥这么说呢?

这年月的审美,看看武则天就知道了。林语堂形容她为身材健硕。这个比喻,可以理解为身材高挑,体态丰满。到了杨贵妃,是以胖取胜。注意,是胖,而不是肥。个人理解,也是走的丰满路线。

也就是说,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窈窕的小娘子,确实不附和当下的审美主流。

不过话说回来,颜值肯定是很高的,不然阎立本这个大画家,不会看的上。

“娇娇娘子,不是关中人吧?”李诚笑着开口问一句,这小娘子狠狠一惊,瞬间满面红霞,微微欠身道:“妾身失礼了,见过自成先生。”

李诚摆摆手表示不介意,淡淡道:“客气了。”娇娇娘子这才道:“妾身来自扬州。”

嗯?李诚狠狠的一愣,扬州距离长安可是有距离啊。这年月的旅行,这么远的距离,路上有个病啊灾的,或者遇见什么猛兽,那就是要死人的。这年月的自然环境,现代人是理解不了的。大吃货国什么都吃,猛兽算个屁啊。

但是在唐朝,就真的会有猛兽吃人,不然武松打虎怎么来的?

“扬州么?倒是挺远的。”李诚不动声色的说话,假母刘姥姥很快就来了,手里捧着笔墨放在桌子上。冲李诚连连作揖:“自成先生能来,妾身喜不自禁,欢喜的晕过去了,真是失礼的紧。”

李诚出于装的需要,只是微微一笑:“磨墨吧,不必客气。”

假母手脚很快,一番动作,磨墨完毕,双手捧着站在李诚跟前,丝毫不担心墨水污了新衣裳,娇娇娘子也是瞪着眼睛,看着李诚的下一步。阎立本则是表情复杂,却依旧期待。

李诚站在中堂的墙面前,仰面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:“来自扬州的娇娇么?此间乃是金屋,有了!”说着提笔沾了墨水,在墙上挥毫。

第四百六十一章 乱花迷眼

第四百六十一章 乱花迷眼

纱窗日落见黄昏,金屋无人现泪痕。寂寞空庭春雨晚,梨花满地不开门。最后补上题目“忆扬州之春怨”。别人是看不懂这首诗的,所以表现的很茫然。

就是觉得很美,带着一股浓郁的酸楚之美。唯有娇娇看懂了,双手捂着脸,“哇”的一声,嚎啕大哭!其实她也没看懂,只是觉得自己看懂了,就是凭着想象,然后扎心了。

刘方平的《春怨》,应该是凭着想象,描绘了一副深宫失宠宫女的哀怨。同样一首诗,每个人的理解又不一样。娇娇娘子结合自身的经历,想到的是扬州故园的晚春之色。人在长安,心在扬州,故园空庭,大抵如此。

阎立本想到的则是金屋藏娇的典故,汉武帝和阿娇的故事。还想说一句“不应景”,没想到娇娇哭的那么惨,顿时收起了嘴边的话。

李诚却是半点心软都没有,拍拍手,吸引大家的注意力。娇娇娘子也收起眼泪,楚楚动人的样子,大眼睛眯着盯上李诚。今天李诚能到这,留下一首诗,不管怎么说都赚大了。明天对外一嚷嚷,身价能翻个几十倍不成问题。

“李某到此,皆因阎兄之请。此间事了,告辞!”说着一抱手,李诚很干脆的拔腿就走。阎立本赶紧上前道:“自成慢走,既然来了,何不听一曲,饮一杯再去?”

假母也上前来劝,不断用眼神示意娇娇娘子说话。李诚看的清楚,淡淡一笑道:“阎兄所好,某不夺也。再者,某之所好,不在此间。”

说着话,李诚还是头也不回的去了,阎立本倒是想追,看看娇娇盯着李诚的背影看,停下了脚步,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,不禁幽幽叹息。这是个聪明人啊!

阎立本看了一眼娇娇娘子,万分不舍之余,还是抱手道:“此间事了,某也告辞了。”说着赶紧大步追上李诚,大声道:“自成稍等。”假母和娇娇都没想到,这俩居然一起走了,一个都没留下来。

李诚在马背上笑嘻嘻的看着阎立本:“阎兄怎么出来了?”阎立本一脸的羞愧,低头摆手道:“愧杀某也,不提也罢。”李诚听了哈哈大笑,这种事情还得靠自己去领会,别人说的没用。很明显,阎立本弄明白了。

“走,去喝酒。”李诚带着阎立本,奔着明月轩去了。这里倒是不会出现借他过桥的事情。明月和若儿出来相迎,李诚二人入内,落座奉茶,不一会酒席就摆上了。

阎立本心中多少有点酸楚,一阵猛喝,没一会便酩酊大醉。李诚也没少喝,光顾着喝酒了,两人都喝倒下了。边上的明月和若儿让人扶下去休息,也不说劝一句。

这俩女人都聪明,看的出来这俩都有心事。阎立本的心事她们不关心,李诚的心事嘛,想知道却没法去问,除非李诚自己说出来,不然她们都聪明的不提。

李诚又能有什么心事呢?没别的,只是觉得心累。只是突然发现,自己很烦朝廷中的勾心斗角。人在朝廷,就算你不去惹别人,也一样会招来明枪暗箭。

酒醒之后,李诚发现已近黄昏,梳洗一番便告辞要做,面对明月略带哀怨的眼神,李诚禁不住哈哈大笑道:“好了,这不是才回来么?等几日,我来看你。”

明月这才婉儿一笑:“郎君要来便来,要去便去,妾身哪敢有半句怨言。”

李诚听出她的话里有别的意思,稍稍沉吟便明白了,笑道:“家里后院人太多了,你不如在外面呆着自在,回头我与家里说一声,在外面立一个门户就是。”

明月听了先是一喜,随后摇头道:“郎君的心思是好的,只是妾身不敢受。”

李诚旋即明白她的意思,叹息道:“那也好,只是今后要出来演戏,还要得到大娘子的同意。”不进李家后院,自然就没那么多麻烦。李诚的意思,弄一个外室就好了,明月可以自由自在。但是这个时代的人,心思不一样的。

不进李家,总归不是名正言顺,所以明月得了名分,就得进义务。再出来抛头露面的,惹人笑话,李诚的面上须不好看。这个时代就这样,没什么道理好讲。明月受这个时代的礼法约束,自然不敢弄什么外室,也不敢接受李诚的好意。

“明月,你在戏园子这边的辛苦开创的局面,难道真的不要了么?”李诚多少有点可惜。

明月低眉浅笑,抬头深情的看着李诚道:“便是红遍长安妾身也不稀罕。”

明月如此坚持,李诚也不再劝,他没法理解这个时代贱籍的痛苦。在他来的时代,当红艺人不要太风光了,粉丝无数不说,社会地位也不差。

李诚哈哈笑道:“那也好,等着我让人来抬你回去。”

李诚丢下阎立本,先走一步。这货还在呼呼大睡中。醒来时,睁眼一看,面前有一个人。揉了几下眼睛,看清楚居然是娇娇娘子,诧异道:“娇娇娘子如何在此?”

娇娇这会脸上带着的笑容变得真实了,低声道:“妾身特来接郎君。”说话间,脸泛霞光。阎立本没想到峰回路转,本以为再无挂噶,一段缘分尽了,不料却有这等转折。

不提阎立本和娇娇的故事,李诚这边回家之后,提起明月的事情,崔芊芊虽然有点酸,却没有反对。只是说找个吉日,把人抬回来就是。怀贞坊的宅子,现在扩大了两倍多,不怕没地方安置。只是家里就这么大,人太多了就不安排了。

李诚听了哈哈大笑,承诺一句,再不往家里带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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