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诚这牢房,以前住过李道宗,独门独户的,属于高级牢房。高阳的几个随从,出来之后就把门口给守着了,牢头都被撵出去了。
“李诚,你混蛋,本宫哪里不好?你非要本宫嫁给房遗爱那厮?”高阳开口责问。
李诚揉了揉眼睛,确定一切都是真实了,这才站起道:“殿下,赶紧回家,别在这捣乱。”说话一点都不客气,高阳气的小脸都红了,跺脚道:“你嫌弃我,竟不肯多看我一眼。”
多看一眼?哦,只是因为人群中多看你一眼,再也没能忘记你容颜?这歌词好熟悉啊!
但是特么的你不是我唱歌的对象好不好?
“殿下,这里是大理寺监狱,别闹行不行?”李诚一头的黑线,真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了。
这高阳已经结婚了,嫁的是房遗爱。所以,别的女人怎么都好说,这位不能碰,多看一眼都不合适。偏偏这娘子脑子有坑,非要找李诚的麻烦。以前在宫里,还有人管着规矩。现在嫁过去了,她仗着李世民的宠爱,无法无天。
唐朝这帮公主的破事,真是罄竹难书。你还真别说,越是强大的汉唐,越能出几个奇葩公主。这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,再往后几个朝代,公主是老实了,特么的国家不行了。怎么说呢,缺了汉唐的一股子精气神。
“李自成,孤实话告诉你,房遗爱还没碰我的身子,给你留着的呢?为你守节!”高阳洋洋得意的样子,李诚惊呆了,真做的出来啊,我要是房遗爱,不得一巴掌抽她脸上。
“怎么样?感动吧?孤的陪嫁宫女,随便他挑,看上哪个都行,就是不能碰孤的身子。”高阳还在那边洋洋得意的样子,李诚已经完全被震快成精神病了好不好?
“殿下,某有什么地方让殿下觉得喜欢的,请殿下一定要告知在下,回头某改了就是。”李诚忍不住把现代网络上的吐槽段子拿出来了,神特么的为我守节。我们一共才见过几次面?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爱上你,还要给我守节?
高阳听了先是一呆,随即噗嗤一笑:“自成郎君就是风趣,孤……妾身好叫郎君知晓。昔日在宫墙之内,头一回听得先生名头,便克制不住的想象,先生是个甚么样子?后来见着先生,果然与妾身像的一般无二。也只有先生这般伟男子,才是妾之所想。”
完蛋,这是个重症单相思!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想象,虚构了一个爱情故事。
李诚还在琢磨怎么应付过去呢,高阳还在自说自话:“那房二,面向可憎,如何配的上妾身?正所谓为人不识李自成,貌似天仙亦枉然。先生且看,妾身比那平康坊里最风流的娘子,也能胜上一筹吧?”
李诚深呼吸,深呼吸,再深呼吸,缓缓起身,看着面前的高阳。“殿下贵庚啊?”
“十六了,要不是郎君万般推辞,妾身早就是郎君的人了呢。”高阳以为李诚心动了,很是欢喜,很是感慨。
不料李诚上下打量一番之后,叹息一声道:“殿下确实貌若天仙,奈何殿下已经成亲,在下也有娘子。世间不如意事,十常八九。房二是我的兄弟,我不能对不起他。殿下,请回吧,殿下的情义深重,李某承受不起啊。”
说起来也真奇怪,李诚越是拒绝,这高阳的心里却越是敬佩。冲着李诚道福:“先生不必为难,妾身也不曾想过让先生为难。先生高雅之士,尝闻平康坊一众娘子,开出价码来,但求先生一夕之欢,乃以重金相赠。可有此事?”
李诚有点懵,还有这好事?我怎么不知道?没想到吃软饭是这么有前途的职业,早说啊,我何必辛辛苦苦的想法子挣钱?
高阳见李诚的反应,还以为他不悦了,这小娘子没什么阅历,想当然的认为,李诚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。当下也是一笑道:“先生勿怪,妾身只是说说。先生从未有此举,妾身让人打问仔细了。”
李诚明白了,这就是个屁事不懂的小姑娘,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。李诚很清楚,在平康坊受欢迎和尊重,原因主要有两个。一个是李诚自身带来的价值,说的难听一点,李诚去娘子处过夜,那是抬高逼格。
说的通俗一点,今天李诚去某个娘子出过夜,明天这娘子就敢把度夜之资涨十倍。就算小娘子不好意思涨价,假母们可没那个顾忌。
再有一个就是戏园子,风尘娘子以色娱人,真正能赚到钱的,够一辈子吃喝的,凤毛麟角。年老色衰了,自然没个好下场,沦落到瓦市做个最低等的皮肉买卖,基本就是套路了。
现在不一样了,有了戏园子,这些娘子们就有了个去处,不用做最低贱的勾当。至于说到嫁人从良,呵呵呵,不存在的。就算是那些挣到钱的娘子,嫁到豪门做妾,能有个好?活着出来的就不错了。
最合适的还是老大嫁作商人妇,就像《琵琶行》里的那个。“商人重利轻别离,前月浮梁卖茶去。”发出这等哀怨的琵琶女,有人认为这女的不知道惜福,男人不挣钱,你吃什么?
要知道,这琵琶女是一等一的名妓,颇有积蓄,吃穿肯定是不愁的。在唐朝,她的私人财产是受法律保护的。她嫁给商人的目的,不就是为了有个人把她捧在手心里么?
老娘又不用你养,当初不是你苦苦追求,能看的上一个商人么?商人在唐朝的社会地位,那真不高。也就是比下九流高一点。对上琵琶女,未必有多少优势。
第四百五十二章 流言再起
第四百五十二章 流言再起
“殿下既然成亲了,就该对房二好一些,安心的跟他过。”李诚还是决定劝一句,小娘子不懂事是很正常的。周岁十五的小姑娘,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,你指望她懂人情世故不现实。看来史书上的记载,辩机案或许是编造的,但高阳肯定不讨喜。
“此事先生不说,妾身也知道该怎么做。总归不会叫先生为难就是,妾身来此,就是看一眼先生,见先生安好,妾身自去就是。”高阳一本正经的道福,起身缓缓后退。抬头的瞬间,眼神里充满了情义,李诚突然觉得发展前景十分的不妙。
这公主也太嚣张了,李诚住进大理寺监狱,这才多一会啊?她居然就知道了消息,而且来探监了,可见她一直在关注李诚的一举一动呢。李诚也知道,自己的家里肯定有各种眼线,但是之前他装着不知道,现在看来有必要清理一下了。
秋萍带着丫鬟来到大理寺监狱外,却没人给拦下了。如果是一般的狱卒拦着也就罢了,偏偏拦着她的是一群娘子。看打扮,是某个贵妇身边的人。
秋萍看到清楚,心里很是不安。这又是哪个贵妇,居然如此不顾廉耻?追到大理寺监狱来撩自家的郎君呢?回去一定要个大娘子好好商议一番对策才是。
秋萍也算是有点见识,知道能在这个时候到这来的,一定不简单。所以拦着不让李山发作,等到高阳出来时,秋萍有点傻眼了,这是公主啊。
此事瞒不住人,很快就传开了。高阳公主探监李诚,这里头一定有故事。不过涉及到公主,坊间流言很多,却没人会真的出来拿这个说话。
倒是房遗爱在朋友跟前说了一句,“那日有事在身,拜托殿下去看哥哥。”
真实情况如何,外人不得而知。房遗爱说了这个话之后,事情很快平息下来。
这都是后话不提,值得一提的是,李诚回京这段时间,兄弟会的一帮二代意外的都不在长安,唯有房遗爱也没有露面。
李诚私下琢磨,房遗爱总归是心存芥蒂了。应该是高阳说了一些什么话,让房遗爱心里有了疙瘩,但是又奈何不得高阳公主,所以也不想见李诚了。
至于其他的二代们到底去了哪呢?自然是在各地做自己的营生了,或者是在外做官,或者是去了登州,还有做别的事情的。比如段珪,去了江左,要开几个醉仙楼的分店。只是这些分店,跟兄弟会的关系不大,跟李诚也没啥关系。
怎么说,很多事情不必从前了。李诚并没有放在心上,他做事情的初衷,不为这个。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,一个国家没有工商,仅仅靠土地里的税收,吃枣药丸。土地兼并,税收不断减少,这就是改朝换代的根源所在。
任何一个朝代破灭的征兆,都是财政问题。朝廷没钱了,自然就撑不下去了。这才是问题的本质,说别的都是扯淡,没有财政问题,哪来的其他问题。
牢头又来了,李诚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,瞪眼道:“你还敢来?什么人都敢放进来,我看你这份差事快保不住了。”
牢头一脸的苦相,陪着笑道:“自成先生勿恼,小的这回要不来,先生怕是更饶不过小的。”说着笑嘻嘻的作揖,李诚看一眼门口,一道身影出现,原来是秋萍。
牢头笑嘻嘻的出去,这独门独户的牢房,大门口李山一站,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。
秋萍摆开酒菜,伺候李诚用餐,一边陪着说话道:“大娘子让姐妹们都安心在家呆着,不过妾身寻思,这长安城里的流言,怕是少不了。于郎君的名声,总是有碍。”
李诚听了笑了笑,根本就没放在心上,只是淡淡道:“名声这东西,见仁见智罢了。说到这流言,哪都没有平康坊更为便利吧?”
秋萍听着精神一振,低声道:“郎君有何吩咐?”李诚伸手搂着腰,往怀里一抱道:“你听仔细了,如此这般……”
秋萍在里头呆了一个时辰,离开的时候都是下午了。满脸的红润,肌肤水嫩,吹弹可破,懒洋洋的身子,步履沉重,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,她在里头办了什么事情。
“去平康坊!”秋萍交代一声,马车掉头去了平康坊,到了明月轩,秋萍见着若儿,又是一番密谋不提。
李诚安心在大理寺监狱呆着,高阳的事情总归是有一些流言蜚语。但是更劲爆的八卦,还是产自平康坊。
平康坊不缺文人骚客,夜生活开始的时候,车水马龙的。娘子们献艺陪酒,总是要聊一些话题的。“不知郎君可曾听人讲,坊间有自成先生如何坐牢的消息?”
文人都是爱卖弄的,自然是把朝廷里知道的消息说一下。“说是自成先生恼了陛下,又遭太子弹劾,被罚面壁三日。也知道真假。坊间有传言称,实在是自成先生与高阳公主关系不清楚,这才被陛下责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