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老天爷偏心眼的缘故吧,一样的海水,一样的煮盐。其实吴都尉想多了,煮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。
两下里一番客气,商人谢某不动声色的放下一个包袱,周县令才开口道:“御史来的突然,盐山城小,物产贫瘠,也没招待的好。还请多多包涵!”吴都尉一听这话,明白了,感情我是沾了御史大人的光了。于是笑道:“谁说不是呢,御史大人此番奉朝廷之命,巡视地方,选择水师最佳所在地。要我说,除了登州,哪都不合适。二位以为,是不是这个
道理?”
好吧,这话一听,心放回肚子了,周县令笑着起身抱手:“那是自然,登州乃上上之选。时候不早了,吴都尉早点安歇吧,我等告辞。”
两人走了,吴都尉打开包袱一看,吸了一口凉气。里面是五个银锭,每个二十两。盐山真是肥啊,不过是来走一趟,卖个消息,就拿了这么多的好处。唐朝的白银产量很低,并不是官方货币,这年月的货币是铜钱和绢帛。白银作为通用货币,那是明朝中叶之后的事情了。原因有两个,一个是来自日本的白银,一个是来自南美的白银,海上贸易导致大量
白银的涌入。
这个时候的白银,只能算是贵重金属,不能作为货币购物,但是自身的价值很高。
出来之后,周县令擦了擦头上的冷汗,很快又担心了起来道:“这要是御史把盐山定为水师驻地,那真是麻烦了。”谢某顿时脸都黑了,真要是这么搞,那大家的碗里又要少块肉。
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,难怪那个御史什么都不说,一定是算准了我们会来问吴都尉。
“明府,那李御史,怕不是借吴都尉的口,索要好处吧?”
“他要肯收,就是好事。就怕他不肯收啊!”周县令悠悠叹息,一把年纪的人了,准备在盐山县令的位置上告老的,为了留下来,上下没少打点。
“此事,交给小人来办就是。”谢某立刻包揽下来,周县令爱财之人,想让他掏钱,不如杀了他。还是那句话,就怕李御史不收钱,非要搞事啊。
李诚这边人困马乏的,但是不能睡,为啥,头发是湿的。没有电吹风的年代啊,头发只能自然干。白嬛拿条毛巾,不断地给他擦拭,郑洁抱着他的脚,用剪子把指甲修一修。
这两个女人学乖了,这种贴身伺候的事情,死活不让丫鬟上手。
“左右不过是些海盐,登州遍地都是,郎君何苦来这地方吃苦受罪?”郑洁抱怨了一句,将剪好的一只脚放地上,抬起另外一只。“你倒是说的轻巧,同样是海盐,里头学问大了。不说煮盐的话,单说我这晒盐的法子,我不来谁会弄?便是煮盐,同样是煮盐,为何登州产的盐偏苦味?世事洞明皆学问,世上哪有轻巧的事情?”李诚笑
呵呵的解释一句。
可惜,两个女人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,白嬛便道:“妾身才不管什么盐不盐,只要李郎君好好的。别人要受苦,那就去受,李郎君不去受苦就好。”
这道理李诚听了无言以对,只能哈哈大笑道:“我便是那受苦的命啊!”
收拾完毕,都累的像狗,自然也不说什么折腾的话,挨着枕头就睡着了。
次日起来已然日上三竿,身边两女挨着睡的,不知哪只小手拿住了档位杆,这是梦里在开车么?还是女司机在做梦考驾照呢?这是个问题!
李诚正在思考的时候,门口丫鬟隔着帘子道:“郎君可起来了?”
李诚赶紧道:“这就起来。”说着坐起,惊动了两女。女司机白嬛还奇怪的问一句:“这是个甚呢?”旋即面如煮熟的虾子,流水般的松了手。
李诚无语的看着她,起身收拾。打扰别人睡觉是很招人厌的,谢莫很有这方面的自觉。
所以特意来的很晚,只是没想到,这都快吃午饭了,李御史还没起来呢。
李诚出来时,桌子上摆了两个箱子,谢某行礼道:“御史远来,操劳国事,盐山父老感激不尽,特备薄礼,还望笑纳。”
李诚扫了一眼桌子上摆的礼单,按说李诚是有钱人了,只是一眼,还是被谢某的手笔惊了一下下。东珠五十颗,黄金二百两。
他为啥要送这么大一份礼物呢?难道说,自己晒盐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?这还真不好说呢。李诚稍稍沉吟,淡淡道:“礼重了。”却没有说不收的意思。
谢某一听这话,顿时大喜道:“不重,不重。御史一句好话,盐山父老都要拜谢御史为民请命。朝廷要在登州设水师,我等愿意再捐粮食和布匹若干。”
言下之意,这些财物是给李诚的,将来的粮食和布匹,是给李诚刷政绩的。这人做事真是太漂亮了,李诚都有点不忍心了。自己的晒盐法一出,这些靠着灶户煮盐的盐商,都得去要饭啊。事到如今,也不是客气的时候,得赶紧安排下去,让程咬金这个老流氓出兵一千,把盐场给
守起来才是正经。
这是砸很多人饭碗的交易!
“朝廷在哪设水师,不是本官说了算的,最终的大主意,还得朝廷诸公做主。”李诚缓缓的说着,给自己留余地。盐山这地方,怕是呆不下去了。太招人恨了啊!
谢某哪知道李诚来晒盐的呢?一听这话,放心了,李诚的建议里头,水师的驻地没有盐山的事情了。当即起身告辞,满意的出来了。只要水师不来,盐山的盐商就能继续发财,不用多供着一个祖宗。比起这一次性的开销,省下的钱海了去了。
第二百四十三章 给个交代
“如此重金,怕是这盐山另有蹊跷!”李诚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时候,郑洁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。声音很低,只有李诚能听到。毕竟住在别人的家里,周围的下人可都是谢家的。
李诚微微一笑,不置可否,淡淡道:“明日回登州吧。”
郑洁也不再说话,她心里挺郁闷的,这李自成的口味也太难以捉摸了。到现在,还是拿两女人当丫鬟使唤,就没个踏实的交代。郑洁比较着急,毕竟她的情况要差一些。
白嬛其实也很着急,她是带着任务来的,就是要促成李诚与白家的合作。然后再通过白家,把获利转入东宫。但是她认为自己的情况要好一些,毕竟身后有太子的影子。
其实白嬛的情况在李诚的心目中才是最麻烦的,牵扯到太子,什么事情都不好说了。如果单纯的是白家,倒也罢了。李承乾这个太子,可没多少年可以当了。开始作了!
李诚不主动,这两女的就得干等着,不然真的洗白白钻床上去,被李诚拒绝了,那真要一根绳子吊死自己算逑。
程处弼接到李诚的信,赶紧赶过来,见了李诚,两人屏退下人,连郑洁和白嬛都撵出去了。搞的两个女的很幽怨的看着李诚,难不成李郎君也是个好男风的?
那眼神,看的程处弼都凉凉的,菊花一紧。
次日一早,李诚这边就离开了盐山,程处弼也带着几个人奔着幽州去了。
程处弼快马加鞭,一天一夜就赶到幽州,见到老爹之时,被人扶着才站的稳当。
“何事如此着急?”程咬金倒是淡定,程处弼喝了一大口水,喘息道:“哥哥让我来告诉大人,盐山本地多有灶户煮盐,一旦晒盐成功,便是断了人家的财路。”
程咬金一听这话,腾的站起道:“老程倒要看看,谁敢乱来。这就派一千兵马去盐山,打着幽州总管的旗号,就是说那晒盐是给幽州驻军筹备粮草之用。”程处弼点点头道:“正该如此,也要防着那些地头蛇狗急跳墙才是。对了,忘记告诉大人,那盐田要出盐了,也就是这两日的功夫。哥哥说了,我们弄的那片地方,摆弄好了,人手足够,年产百万斤盐很不
难。”
程咬金听了这话,牙根都咬紧了,这就是一座金山啊。“可惜,咱家才占了两成,太少了。”程处弼听了腮帮子抽了抽:“大人,哥哥也才占三成啊,大头是陛下的。”“皇帝老子,与民争利啊!”程咬金一句吐槽,程处弼当着没听到:“我要去睡一会。”说着起身就走,找地方睡觉去了。不跟他老子废话,程咬金也就是说说。这都是活成精的老家伙,还能犯常识性的错误
?
这盐场,肯定不能是陛下的,就是那个叫程宏的商人的。今后顶在前面的人,只能是他。
“竖子,算是把陛下给教坏了啊!”程咬金摇头晃脑的,想了想,还是赶紧调兵吧。
李诚这边想走快也做不到,两个女的坐的是牛车,不紧不慢的往前移动。反正也不赶时间了,李诚就随意了。离开盐山之后,李诚躺在牛车里,头枕着郑洁的大腿在看波浪。
就这道路的状况,不是要颠几下,自然是波浪起伏。
“李郎君,那盐山的事情,真的就不管了?”郑洁还是没忍住,轻声问了一句。